
湖畔的柳树刚把枝条垂到水面,那群“装备党”就准时占据了最佳位置。我抱着半个西瓜蹲在树荫下,本想吹吹凉风,没成想掉进了垂钓界的“喜剧现场”,比瓜瓤还甜的乐子全在这儿了。

最显眼的是位穿速干衣的大叔,渔具包比我家行李箱还大,掏出来的家伙什能开个小型展览会。鱼竿是碳纤维的,据说能钓起百斤大鱼,鱼线是进口的,号称“切水如刀”,连装鱼食的盒子都带着密码锁——后来才知道,里面装的不过是普通的玉米面掺香油。他调漂时那股认真劲儿,比我高考填志愿还慎重,眯着眼对着阳光转鱼漂,嘴里念念有词,仿佛在破译什么水上密码。我凑过去看,他立刻警惕地往旁边挪了挪,生怕我偷学了他那套“祖传钓技”,殊不知我连鱼竿和鱼叉都分不清。
大叔左边是个穿花衬衫的小伙子,估计是刚入门的新手,装备全是网购的“新手套装”,鱼竿上还贴着“买一送三”的标签。他抛竿的动作倒是学得有模有样,胳膊抡得像打羽毛球,就是准头差了点——第一次钩住了自己的裤脚,第二次挂住了柳树的枝条,第三次总算把鱼钩甩进了水里,却把鱼线缠成了一团乱麻。他蹲在那儿解线,脸憋得通红,手指被线勒出几道印子,嘴里还不服气地嘟囔:“这鱼线肯定是伪劣产品,故意跟我作对。”旁边卖矿泉水的大妈路过,忍不住插了句:“小伙子,鱼还没上钩呢,你先跟鱼线干起来了?”
斜对面的石墩上坐着位退休教师,跟其他人比起来简直是“佛系代表”。他的鱼竿是十几年前的旧款,鱼食就是捏碎的馒头渣,往水边一坐,背挺得笔直,手里还捧着本《唐诗三百首》。鱼漂动了他不慌,鱼线被拉弯了他也只是慢悠悠地抬竿,钓上来的大多是小鲫鱼,他看一眼就笑着放回水里,嘴里还吟一句“往来翕忽,似与游者相乐”。有次小伙子的鱼钩差点甩到他头上,他也只是推了推眼镜说:“年轻人,钓鱼如读书,急不得。”
正午的太阳越来越毒,速干衣大叔的额头上全是汗,可眼睛始终盯着水面,那专注的神情,让我差点以为他在盯股票K线。突然,他的鱼漂猛地往下一沉,大叔像打了鸡血似的猛地起身,鱼竿被弯成了一个漂亮的弧度。“大家伙!”他吼了一嗓子,旁边的小伙子瞬间忘了解线,凑过去看热闹。大叔使出浑身力气往后拽,脸都憋成了酱紫色,嘴里还喊着“别跑!看你往哪儿跑!”
折腾了足足五分钟,水面上终于冒出了一个黑影——不是什么大鱼,而是一只破了洞的塑料凉鞋。大叔盯着凉鞋看了三秒,突然把鱼竿一扔,蹲在地上笑出了眼泪。小伙子拍着大腿直喊“绝了”,退休教师合上书,也跟着笑起来,连柳树上的麻雀都被惊得飞了起来。我手里的西瓜差点没拿稳,汁水流到了手背上,凉丝丝的,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鱼。
傍晚的时候,夕阳把湖面染成了金色。速干衣大叔最终钓上来两条小杂鱼,装在塑料桶里晃悠悠的;小伙子的鱼线总算解开了,却一条鱼都没钓到,可他依旧哼着歌收拾东西;退休教师还是那样,钓上来又放走,桶里干干净净,只有一本翻旧了的诗集。
我抱着空西瓜皮往垃圾桶走,路过他们身边时,速干衣大叔突然塞给我一条小杂鱼:“姑娘,拿去熬汤,鲜得很。”我笑着摆手,他却硬塞进我手里,说这是“今天的战利品”。晚风拂过湖面,带着淡淡的水草香,鱼竿被风吹得轻轻晃动,鱼漂在水面上忽上忽下,像一颗颗跳动的星星。
原来垂钓的乐趣,从来都不是钓上多少鱼。就像速干衣大叔的“塑料凉鞋奇遇记”,小伙子的“鱼线大战”,还有退休教师的“诗与鱼”,这些比大鱼更有趣的瞬间,才是湖畔最动人的风景。我揣着那条小杂鱼往家走,心里甜丝丝的,比刚吃的西瓜还要甜——毕竟,谁能拒绝这样一场充满笑声的湖畔奇遇呢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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